寓言故事:狮子和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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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木乃说道:“这里有三尾鱼的故事,可以说明这情况:有一个他塘,里面有三尾鱼;一尾是精明的,一尾是平凡的,另一尾是傻子。这塘池水,靠在一条河流的旁边。有一天,两个渔翁由河岸上经过,瞥见了这个池塘,便相约马上动手打塘里的鱼。精明的那尾鱼听见了,心里非常恐惧,毫不迟疑,从那通河的水道,逃到河里去了;那平凡的鱼听见了,仍然住在原处不做声。等到渔翁真来了,它才想由水道出去。殊不知这条水道已经被渔翁堵塞住了。它心里非常焦急,便谴责自己道:“我太迟疑了,所以落到这个地步,现在,要想逃脱,却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也不可以完全失望,不论用智谋,或是用武力,非尽力挣扎不可。于是,它便装作死鱼,浮在水面,有时翻过脊背来,有时翻过肚皮来。渔翁见了,以为它已死了,便把它拾起,顺手丢在河岸上。这尾鱼得到了机会,用力一跳,便跳到河里去了,因而得免于死。至于那尾麻木的鱼,依旧在水塘里来来往往,结果,就被渔翁打去了。”

狮王说道:“我以为黄牛对于我,绝对不会有二心。因为,它并没有看见我做过越轨的事。而且,我对于它,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爱护,凡是它所好的,无不尽量使它满意。”

笛木乃说道:“黄牛所以要犯上的原因,也就是为此了。不义的臣民,若是它的地位一旦高升,超过了它应得的职位,它就必会再要求更高的职位,尤其是这类好狡的小人。奸臣原是不会真心对君王尽忠的。平时的一切假殷勤,不过是因为畏惧君王的权威而做。一旦有了高等地位,便不再畏惧,露出本相来了。正如弯曲的狗尾巴,可以用绳把它拉直,等到绳一放松,便又恢复原状,弯曲如故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凡为人臣的,都应该促成君王行善,去做有益的事,劝止君王不做有害的事。不谄媚君王的,才是贤良的臣子;结果圆满的,才算是美好的工作;与丈夫和谐的,才是贤良的妇女;出于贤明口中的,才是优美的赞词;不暴虐的,才是贤明的君王;能够阻止罪恶的,才是最好的德性,俗言说:‘发觉朋友有害自己的恶念时,心胸的不安,胜于以火为床,以蛇为枕的人。’无志气而毫不顾及未来的人,就像大象一般的无用。昏庸的君王,遭遇了灾殃只说不算什么,等到把事情弄坏了,却又推到旁人的身上来。”

狮王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未免太过分。忠言呢,我自然是要接受的。至于说到黄牛,它即使在仇恨我,也决不致于有谋害我的心肠,它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它是吃草的,我是吃肉的。它只算是我的食品,只有它惧怕我,哪有我惧怕它。并且,我平素既然信任它,宠爱它,赞扬它,还有什么对不起它的。要是我对它的态度改变了,那就是我不讲信义了。”

笛木乃说道:“请君王不要说它是你的食物,它决没有能力来吃你。因为,它自身虽然奈何君王不得,却可以利用别的人来谋害你的。俗话说,‘不知道性情的远客到来了,必须要提防三分。即使客人没有害你的心,也可能因他的原故,而有害于你的。’就像虱子和跳蚤的故事一样。”

狮王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笛木乃说道:“有一只虱子,住在一个富翁的床铺上。每天晚上,等富翁入了梦乡的时候,它便慢吞吞的爬到他的身上去,饱吸他的鲜血。天天如此,所以它的生活,异常舒适。有一天,跳蚤来虱子家作客,虱子对跳蚤说道:‘请你安心住下吧!这里有甜蜜的鲜血,有温暖的住所。’跳蚤照着虱子的话,安心的等候着。到了晚上,富翁刚一上床,跳蚤急不可耐,跳到富翁身上,用力一咬,富翁感到痛,立刻跳起身来,命仆役来翻看,只发现了虱子,仆役把虱子一捏,虱子的身体便四分五裂了。跳蚤看见了这惨状,连忙逃走了。”

笛木乃又继续说道:“由此可见,恶人虽然没有能力害人,结果也难免要受它的累。狮王虽然不怕黄牛,然而可怕的是狮王的臣民。因为,它们都已被它蛊惑,有几分仇视狮王的意思了。”

笛木乃的这席话,已经打动了狮王的心,于是,狮王慎重地向笛木乃说道:“事情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主张?我又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对付它呢?”

笛木乃说道:“虫蛀的牙齿,于天在疼痛。只有连根拔去,才可以止痛。肚腹中的臭物,不排泄出去,是不可以净身的。要想解除敌人的仇恨,除非结果它的性命。”

狮王说道:“现在,我很讨厌黄牛,再不愿意和它见面。你就去同它说明我的意思,要它早早离开这个地方,快到别处去。”

笛木乃不同意这个办法。因为,笛木乃害怕黄牛来见狮王,彼此直接交谈。那时必然会破坏自己的阴谋,对自己大大的不利。

因此,它对狮王说道:“把实情去告诉黄牛,我以为不是善策。请狮王多多考虑这一点。恐怕黄牛知道自己的阴谋泄漏以后,畏惧狮王惩罚它,那末,它就必然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来对付狮王。它同狮王交战,是预先有准备的;再说,若是叫它离开狮王,这是表示狮王的弱点,也就是狮王的耻辱。况且,惩罚罪人,必须先宣布它的罪状,犯罪有大小,惩罚也有轻重。犯了明罪的,应该明明惩罚,犯了暗罪的,应该暗暗惩罚。”

狮王说道:“没有确实的证据,便轻易惩罚人,不是贤明君王的行为。”

笛木乃说道:“狮王既是如此主张,等到黄牛来见你的时候,就请狮王事先准备好,谨防中了它的诡计。它来朝觐时,狮王必然会看见它有事在心的神态。它的态度,必然改变,它的四肢,必然颤抖。并且,东张西望,两耳扇动,表现出战战兢兢的样子,”

狮王说道:“我自然要防备它,若是我真看见了你所说的这几点情状,便可以证实你的话了。”

笛木乃进了谗言以后,知道狮王已受了相当的蛊惑,从此以后,必定要防备黄牛了。同时,笛木乃又想去见黄牛,并且,还想装做是狮王的代表,以免黄牛见了狮王泄露了自己的机密。

于是,它便向狮王说道:“现在,我可以去见黄牛,观察它的情形,细听它的言语。也许会探出它的机密。那时,我便可将情形完全报告给狮王。”

狮王允许了。笛木乃便去见黄牛,佯做愁苦的样子。黄牛一见笛木乃到来,忙表示欢迎。

黄牛问笛本乃道:“好久没有见你来了,你好么?”

笛木乃答道:“事事被管束的人,总不得自由。何时才能说得上好呢?我每时每刻都在危险中生活,没有一时不在忧愁。”

黄牛说道:“有什么事么?”

笛木乃说道:“有谁能够富贵而不骄奢;得意而不昏庸?有谁能够任性而不失败;向悭吝者求助而下绝望?有谁能够与坏人交往而不受牵连;对君王直言劝谏而得到安全?”

黄牛说道:“我听你说这些话,似乎对君王有所怀疑。有什么事使你恐怖吗?”

笛木乃说道:“是的!我对它产生了很大怀疑。但是,我怀疑它,却不是为我的事。”

黄牛说道:“是为谁的事呢?”

笛木乃说道:“你知道我同你的关系,和我对你所负的责任!当日,狮王派我去见你,我和你订了盟约,保证你的安全。我既是保证人,就有保护你的责任。现在,我把所知道的有害于你的事告诉你吧!”

黄牛说道:“你听见什么事了?”

笛木乃说道:“据一个从来不说谎的忠实朋友告诉我说,狮王曾经对他的亲信说,现在,黄牛的身体肥胖了,每个人看见,都要垂涎。它不过是一头牛,它活在世上,对于我们是毫无利益的,我已经决定了,早晚要解决它,把它的肉分给大家,让大家饱餐一顿。我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知道狮王的欺骗行为,它毁坏了当日的盟约,现在我特为这件事而来,预先卸脱我的责任,”

黄牛听了笛木乃这席话,痴呆了半天,才慢慢回转过来。回想当日笛木乃同它立的盟约,因此相信笛木乃的话,认为是好朋友的忠实良言,出于心肝肺腑的。而且,这件事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它异常的焦虑。一会儿,它又想道:“狮王为什么这样背信弃义?自从我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从未开罪过它,也没有得罪过它的臣民。狮王本不会这样暴虐,这其中一定有肖小之徒进谗言来害我了。狮王左右的一些坏蛋,据我过去的经验,谗害忠良,造谣生事,正是它们的惯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狮王现在已被它们恶化了,反把善良的认做恶人;把恶人认做良善君子。这种错误,正像傻鸭子一样,把水中的月影,误认为鱼,煞费苦心地走进水里去捞鱼,结果徒劳无功,才知道水里走动的是月影,到了第二天,看见一尾真的鱼在水里来往,它又以为是月的影子,并不是真鱼,因此,放过了机会。倘若狮王是听信了谗言来惩罚我,那就是把应该对付旁人的,拿来对付我了,倘若并没有人进谗,全是狮王的意志,那才真奇怪了。俗话说:‘友谊总是双方面的,单方面的友谊是没有的。’那末,现在呢,一方面讲友谊,他方面讲仇恨,岂不是古今罕有的事么?倘若狮王仇恨我,是有原因的话,那末,我们的交情还在,还有宽恕的希望;若是出于没有理由的仇恨,那就没有希望了。因为仇恨的发生,若是有原故,消除是容易的,若是没有原故,那就是根本的仇恨,决不能和解的。我曾经详细考虑过平素我同狮王丝毫没有隔膜,我也没有什么大小过错。但是,相处长久了,谁能事事谨慎,处处周密;谁能大小事务都不得罪朋友。但是,讲求道义的人,对于朋友的过失,必然加以思考,是否出于有意,或者是出于误会。同时又顾及到,原谅一种过失,是没有害处的。凡是可原谅的过失,必不加以谴责,狮王以为我是罪大恶极了,我却丝毫不知道。也许我所进的忠言里,大有违背它的意志的地方。因此,它就怀恨在心,一时不能解除。其实多对君王进忠言,并不算过失。何况我进忠言时,关于狮王违背道义的事,我从不让它的臣民知道,只是暗地里对它讲明,向来总是小心翼翼的。一般人的心理,我平素是知道的,在他们商讨问题的时候,希望同事们让步;疾病发作的时候,希望医生从轻治疗。这种心理,是有害无益的。也许这是做君王者应有的暴虐,服恃君王的人,虽然没有个个遭难,却很少有人幸免。也许是因为我有一二特长,这种特长,就成了害我的东西。再不然,就是命运应该如此。命运的魔力,可以使勇敢的人怯懦,可以使怯懦的人勇敢,可以使猛兽没有力量,可以使精壮的人进坟墓,可以使无力的人制服大象,可以使毒蛇服从玩耍它的人。”

笛木乃说道:“狮王这次惩罚你,决不是肖小的怂恿,而是它残酷的真面目的表现。凡是残酷的人,他待客的食物纵然甘美,里面却有害人的毒药。”

黄牛说道:“狮王甘美的食物,我已经饱尝过。现在已到了第二个阶段,到了结果我的性命的时候了。回想当年,要不是遭了患难,我决不肯到这里来。狮王是吃肉的,我是吃草的,怎么能长久相处呢?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次的错误,不亚于在牵牛花里采蜜的蜜蜂。那蜜蜂被美丽的花冠娇嫩的花蕊吸引着,恋恋不舍,等到太阳一落,牵牛的花瓣合拢了,于是蜜蜂就被困死在花瓣里面。欲望不满足的人,得一寸想进一尺,就像在香花绿树中游玩的苍蝇。馨香的花朵,甘美的果实,原来可以尽情享受。怎奈不知足的苍蝇偏偏要去吃象耳中流出来的臭水。等到象耳一扇动,苍蝇便死在象耳之下了:谁要和无情感的人要好,就像在无水草的沙漠里种树,是徒劳无功的;向骄傲的人建议,无异于对死人谈心。”

笛木乃说道:“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无益的话,赶快想办法自救,才是正事。”

黄牛说道:“我还有什么办法自救呢?这种横暴的狮王,已经决意要结果我。即使这种恶意不是狮王的意志,而是它的侍从们的阴谋,我也是没有法子逃避的。因为,奸臣要谗害忠良,是最容易不过的。就像骆驼受害的故事一样。”

笛木乃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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