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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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5 艳丽的罂粟花

猴子十分浅薄地问:“仲,恭喜你马上就要有准老婆,请问这朵鲜花是谁家的?”索丹很没风度特无耻地卖关子:“此属天机,不可泄露。”看着他那令人厌恶的表情,我就痛苦不堪,好像自己下半辈子没有活路,好像棂昔已成为我遥不可及的梦。真他妈操蛋,我悻悻地坐在床上冲着被子猛烈地发火。

猴子还在无聊地问:“那你喜不喜欢这个Girl?”索丹顿时沮丧起来,看我一眼,苦笑着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要我喜欢的人能够快乐地生活,我无所谓,但我绝不容许别人伤害她。”说完,他沉默一会,咳地叹口气:“我算是已经看明白,找女友甭管自己喜不喜欢,只要女孩喜欢自己就行,找个自己喜欢而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她整天想方设法跟你闹别扭,那日子还有法过吗?因此呀,我觉得男孩子应该懂得惜福。”嘿,这小子不是在旁敲侧击吗?老子用得着你来教训,什么东西!我心情更加恶劣起来,看什么都不顺眼,真想起来把谁打一顿或谁把我揍一回。

三天后的下午,我和才女拉着手在校园里很郁闷地走,猛然看到棂昔很单纯地和索丹这鸟人在音乐喷泉边含情脉脉得简直要合二为一,我脑袋立即嗡一声,两眼发黑,差点晕倒。没想到他所说的女友竟是棂昔,我绝望地想。这时我真有种冲动,想上去三脚两拳把这坏东西踹开以免可人的棂昔受到一丁点伤害。挨到晚上,回到宿舍,我正式警告仲:“你小子要好好待棂昔,若敢不负责任地耍弄她,小心老子砍死你,然后我去自首!”索丹见我这样,很得意地反驳我:“她是我女朋友,我对她好坏,干你屁事?我女友我不知道珍惜要你来多管闲事,没鸡巴道理。”说完白我一眼。我气得真想跳楼自杀,不活在这个令人烦恼惹人生气有山有水的花花世界上。

过一会,我平静下来,心里总觉得他妈的别扭。暗想你若敢不珍惜我有好感的女孩,我也绝不会让蒙布那个小贱人好过,到时你小子就等着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吧。我私自认为棂昔和他在一起是天底下最不合理的事情。他究竟有什么好,什么地方比老子强,棂昔要喜欢他而不喜欢我?

我心有不甘,很嫉妒地问索丹:“仲兄弟,你和棂昔是怎么开始的?”索丹满脸笑意:“你很想知道吗?”我立即答复他:“对,丝毫不假!”他顿时神气起来:“我不告诉你!”我顿时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愚弄。

我说:“仲,你太不仗义,兄弟之间你还这样?”他冲着我笑得很开心:“兄弟之间有些东西也是要分开的。”我承认他说得没错,但又感觉心里很难平衡。

第二天见到才女,我就想起棂昔,索丹那令人厌恶的面容便映入脑海,使我怒气丛生。才女看我神色不对,奇怪地问:“怎么回事,尊敬的帅哥先生,谁又惹到你,使你看起来一副火山要喷发的形象?”我满肚子窝火,瞪着眼睛很蛮横地冲她发泄:“全世界的人都他娘的惹着我。”接着我质问她:“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老子生气难道还要跟你打报告等你批准?”才女沉默。

不知道哪根筋出现毛病,我忽然觉得仲抢走我喜欢的女孩,我就应该也抢走他喜欢的女孩,这个世界才算公平,因此我赌着气恶狠狠地问她:“死阿布,你觉得老子这个人怎么样?”才女托着香腮,眼睛盯着天花板,皱眉想一会:“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你这个人有大志而不愿努力,玩世不恭游戏人生,颇有几分痞子况味。”我就知道她对我印象不佳,可我想不通她既然对我印象不佳,又为什么要喜欢我,莫名其妙。回味着她的话,我像霜打的茄子,顿时失去豪情壮志,变得垂头丧气兴致低落。

沉默一会,我长叹一声,有几分深深的落寞。

“阿布,我有个请求说出来,你丫的要是答应更好,不答应也别介意。”才女看着我少有的庄重模样,很是惊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何必搞得像开欧亚会议一样。”我霎时脸红到脖子根,如同在一美女面前被人扯去遮羞布,变得结结巴巴的:“我们能——能不能做朋友?”才女眯着眼睛含笑道:“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我拼命地摇摇头,鼓起万分勇气,视死如归道:“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才女略一惊愕,皱着眉问:“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究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我很坚定地回答:“没有,我今天活得贼好,如同盛开的花朵。”才女低下头。

我平静下来,万分地懊悔,棂昔的影子在我心里不停地闪烁,像毒蛇一样令我不知所措。我异常痛苦,闭上眼睛。才女想一会,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我:“这事关系重大,我得考虑一下,不能立刻回答你,敬请原谅哦。”我有气无力地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得到确切答案?”我想她尽快答应我,老子就好到索丹面前拼命地炫耀,让这厮很尽情地悲痛去。

才女忽然很诡秘地笑:“也许我会考虑个十年八载的。”我对她这个幽默很不赞赏,十年八载,我儿子也已经上窜下跳能跟他老爸我调皮捣蛋了。一阵沉默后,才女温柔如水地说:“其实呀,你这个人也挺好的,有个性,虽然那个性不一定都好,但至少与众不同。”我现在极度悲观,如同自己被囚禁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看不到丝毫光明。

我心有不甘地刻薄她:“你丫长得很平凡,毫不出众。”才女大怒,厉声骂:“你混蛋,标准的无赖。”看着她发怒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丝快慰。才女说完,很悲惨地趴在桌子上长嘘短叹,好像日子已过不下去。我脑中如一团乱麻,什么也分不清。我努力地想,可依然毫无头绪。我不由得瘫软,悲观地想何必要苦苦挣扎呢?听天由命吧!青春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而已,又何必要活得如此累,又何必要过得太认真呢?——青春本来就是一个跳动的音符,在最高位置发出最强的颤音,我们都如同颤音里的因子,在颤音传递中上下飘摇。

我坐在那里仿佛日暮途穷。才女黯然神伤,幽幽地说:“我虽然长得不美,但我的心灵最美,过马路我会搀扶盲人老太太,拾到一分钱我会交给警察叔叔,有小孩迷路我会想尽办法把他送回家。”这时我觉得自己刚才做得确实有些太过分,于是我充满怜惜地安慰她:“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已不多见,我为中华民族有你这样的好人而感到万分骄傲。”才女听后,忍不住笑,嗔道:“死鬼,油腔滑调的,不是个好东西。”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我叹一口气,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喟叹起来:“人最重要的是心灵美,如果女孩脸蛋长得漂亮而心灵不美,那就是一株艳丽的罂粟花。”才女对我的话甚为赞同,立刻笑道:“和你交往这么长时间,你小子说的这句话才是最有道理的。”我很失神地道:“这你可是冤枉我,我很多比这更有道理的话你只是没有注意到而已。”才女晃着脑袋看着我:“是吗?”我说:“基本如此。”她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漂亮女生?”我很郁闷地打击她:“愚昧呀你,是人都知道答案,你还用得着来问我?”她顿时怒起来:“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做你女朋友?”我道:“喜欢漂亮女生就不一定非要得到,我是想找个女友好好过日子而不是去演戏,这么浅薄的问题都不懂,你还有没有前途?”才女在我的打击中变得快乐起来:“你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还有道理,真不亏是我蒙布的同志。”我嘴撇得老大,如同在吃我最不喜欢吃的苦瓜。

才女笑着问我怎么回事。

我立即答复她:“上火牙疼。”她立即揭穿我:“骗人!”我说:“骗你丫的又怎样?”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脸上是想杀我的表情。我望着她脸上的愤恨很阳光灿烂地对着她笑。

第四部分 6 兄弟们,冲啊

晚上回到宿舍,看到索丹那破落户,我就仿佛又看到棂昔正在和他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顿时我麻木的心又苏醒过来,剧烈地疼痛。

我憋得难受,偷偷写封匿名信,以同学之纯真情谊苦口婆心地劝诫棂昔这个傻姑娘交友一定要慎重,不可莽撞,赶快离开索丹那鸟人,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第二天我起个大早,避开才女,偷偷地把信投到邮箱里给她寄去。第三天上课的时候,才女笑着跟我说:“Q哥,告诉你件怪异事,今天棂昔那丫头收到一封匿名信,是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老气横秋地劝诫她交友要谨慎,真是奇怪,想不到谁对那丫头如此关心。”我尴尬地听着,看到才女春水般的眼睛深处隐藏着一层梦一样的忧伤。蓦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混帐,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于是我避开她的眼神,轻轻地说:“管别人的事情干吗?我们只要把我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说这话,我感觉别扭得简直不行。阿布听后,很苦涩地娇笑:“谁和你是‘我们‘,别臭美吧你!”骤然我觉得小丫头忧伤的笑是世界上最动人的笑,即使蒙娜丽莎那贱女人的著名一笑也难相比。我知道这是自己心境所致,小丫头的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我这是不得已求其次。我感觉自己现在如同书市淡季很不景气。

各科随着第18周的结束而宣告寿终正寝,期末大考迫在眉睫,系里的各位散仙这时才着急起来。才女此时忙于备考,也没闲情逸致再和我切磋牛得不能再牛的伟大理想。我向她请了长假,闷在宿舍里每天往死里看书,恨不得将孔子、谢灵运、关汉卿、徐志摩这帮厮全吞到肚子里消化掉才痛快。

猴子和学究也在宿舍里大练内功,只有死索丹每天伴着那个傻得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臭棂昔去上徒有其表而无其实的自习。每当透过窗户见这两个贱人并肩很亲密地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对她们两人的印象恶劣得无以复加。

这天气象隐晦,我在幽暗的宿舍里看书看得郁闷无比,真想把令人讨厌的书从窗户里“嗖”一声扔到车流涌动的马路上与它老死不相往来,让车把它碾得稀巴烂。

猴子看得痛苦不堪,跟我商量说:“Q哥,与其在这里受罪,不如咱们到外面喝两盅小酒快活一下,以免被闷死在宿舍里保险公司倒霉。”我立即举双手赞同,学究本不愿意,但经不住我和猴子的谆谆相劝,他也便半推半就随了我们。

外面的大风刮得顺地跑,冷得令人窒息的寒气冻得美丽的冰城寸草不生。学究这个宣城来的大好青年被冻得受不住,仰天叹息曰,只怪我这个人耳软心活,受了这两个卑鄙小人的愚弄,跑出温暖如春的寝室才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奇*书*网-整*理*提*供),可悲啊!

猴子被冻得活脱脱一纯种猴子,上窜下跳着大叫:“兄弟们,冲啊,拉在后面冻死了老子可不负责任。”于是我们三个就像抢宝贝般向着前面不远处的小酒店扑去。

四部分 7 真他妈爽

由于我经受过才女滑冰的非人训练而身强力壮,第一个跑进小酒店,猴子紧随我后摘得亚军奖牌,学究只顾学习荒废掉身体,众望所归地落在最后面。跑得这么慢,还把他累得气喘嘘嘘小脸通红,我真担心他这样的糟粕身体如何能顶住变幻莫测的生活压力。

我对气喘不止的学究说:“你小子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否则将来准要英年早逝。”学究张着臭嘴边大出气边说:“我学习这么忙,哪有空闲时间锻炼身体。”猴子笑得鬼鬼祟祟:“季呀,你将来准备讨老婆吗?”学究不高兴起来:“这还用问?当然!”猴子摇头晃脑道:“就你这身板,我只怕讨个老婆你也消受不得。”学究耍起横来:“你小看我?”猴子说:“不敢!”我批判猴子:“他能不能消受是他老爹老妈关心的事,要你狗日多嘴?”猴子立即道:“好,就算我没说。”学究脸色这才重新好转起来。

老板见我们相继跌跌撞撞地闯进酒店,吓得不停祈祷:“同志们,你们可要跑稳点,否则在小店里摔死,小老儿可是家薄业薄赔不起啊!”我挑到临窗一座,带着猴子和学究坐下来,眼珠子一瞪,冲着叫苦不迭的掌柜道:“快拿菜谱来,若再絮叨个不停,小心我一刀切了你。”掌柜生怕我切了他,急忙叫一小童拿来菜谱。我很绅士地让猴子和学究点菜。

猴子不具备礼仪之邦美德,丝毫没有谦让精神,从我手中接过菜谱,宛如狐狸般一口气点了起来,可乐鸡块、鸡丝豆腐、红烧鸡腿,宫爆鸡丁、孜然鸡骨……

我看这猪头光知道吃鸡,立刻郁闷得要死,大叫道:“猪牛羊虾鱼都他妈已死光?”说着,由猴子手中抢过菜谱,亲自点起来,猪肉粉条、水煮活鱼、涮羊肉。我还要往下点,学究急忙和我交涉:“Q哥,这全是荤的,恐怕吃了消化不良要生病的,只有荤素搭配才是吃中上乘境界。”我还没过足肉瘾,就已被这人搞得兴致破败,所以我很不快乐地给他点上份破豆芽子,来达到他所说的吃中上乘境界。点了豆芽,我向学究提出殷切希望:“季,你是知道的,我很不喜欢吃豆芽,因此这盘菜可就要麻烦你负责解决战斗。”学究满脸含笑道:“Q哥,你放心,我保证出色地完成任务,力求寸芽不剩。”老板见我们三人共点八荤一素九个菜,知道跑来几个活财神,因此急忙下去吆喝厨师先生立刻动工。

不大工夫,菜端上来,我冲着老板很豪迈地笑:“二锅头两瓶。”老板兴颠颠地吩咐小童去拿来两瓶二锅头递给我。我接过酒,看小童嫩得如同刚出生的羊羔,就问他:“小兄弟,告诉大哥哥,你今年几岁?”小童稚气未脱地回答:“小子今年十三,明年十四,后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十五。”掌柜急忙训斥他:“胡说,你今年十六,干吗要给客人们说你十三?”然后回过头,陪笑对我们道:“别听这厮瞎说,他有精神病史,经常犯病,就爱胡说八道。”我们三人对他的解释不予理睬,立刻风卷残云,顷刻之间酒尽菜光。吃完之后,学究举手敬礼曰:“报告Q哥,我不负你望已解决战斗,圆满完成任务。”我拍拍他的肩膀,称赞他不愧为二十一世纪中国的优秀青年,好好发展大有前途。

老板见我们行事完毕,过来恭敬地提醒:“三位壮士,酒足饭饱该结帐,共一百五十四块八毛五,我给你们优惠点,就给一百五十四块八毛钱吧。”我喷着酒气,摇头晃脑地问:“兄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位小兄弟究竟几岁?”老板顿时警觉起来:“十六岁呀,千真万确,一点也不骗你——我若骗你,就叫我的老婆被人贩子拐去转卖十八处。”我乜斜着眼,脸上挂着笑:“我怎么看他也没有十八岁,作为新中国的阳光青年,我们应该热烈响应党的伟大号召,对社会上丑恶现象要积极举报,否则就对不起祖国的培养。”老板听懂我话中的意思,冲着我怒视一会,然后苦着脸:“请壮士口下留德,小人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可全依靠小人供养啊!”我万分为难:“你这样说,可是要陷我于对国不忠之尴尬境地呀,兄台。”老板一脸期望:“那咱们私了如何?这顿饭我请客。”我考虑一下,佯装无奈道:“看在你老娘和孩子的份上,我就做一回对国不忠的人。”老板见我答应,非常沮丧地将我们送出门,然后转头对小童猛烈地发脾气,发誓要将他扫地出门永不录用。

猴子站在门口,看着茫茫夜色,发起昏来:“Q哥,咱们抢劫去,男的劫财女的劫色。”我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身躯,毫不客气地贬低他:“就凭你那憔悴身板,到时谁劫谁还不一定呢,可别遇一悍妇夺去你的童子身把你反复强暴三四回,你小子可欲哭无泪冤深似海啊。”学究终于找到报复猴子的机会,迫不及待地附和我:“Q哥说得极端正确,我也是这种看法。”猴子看着我们两人,开始尽情地郁闷。

三个酒鬼走在大街上,经风一吹,二锅头发挥效用,酒意涌上来。走上天桥,我们三人趴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吐过之后,我们感觉异常的冷,冻得如同三只冰棍。三只冰棍跌跌撞撞回到宿舍,瘫在床上开始慢慢融化。手脚鼻子耳朵渐渐有些感觉,先是发热,继而尖痛,宛如被人拿着针慢条斯理地刺。

不大工夫,索丹和棂昔上完自习归来,他一脸得意地走进寝室。猴子那贱人垂死挣扎般问他:“仲,你不喜欢那女孩,和她在一起上自习,你能快乐吗?”索丹颇为无耻,卖弄起来:“关键就看你怎么想,棂昔那小丫头善解人意,和她呆在一起,我逐渐感觉到——一个字,爽;两个字,真爽;三个字,非常爽;四个字,真他妈爽。”我听着他这痞气十足的话,难受得真想将胃里酸水吐他一头,让他小子脏头脏脸一身臭气风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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