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生活

  • A+
所属分类:励志名言

(十三)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象小说里写的一样俗不可耐,我们和彭波发生了冲突。那小子怎么会把我和郑平两个入学不到半年的新生放在眼里,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郑平就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当时我还想拉了郑平就走,没想到彭波居然先动了手,郑平当然也就和他撕扯在了一起,他们宿舍的几个人也假装劝架,拉住了郑平的双手,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见一缕鲜血已经顺着郑平的额头流了下来,彭波居然动了家伙!我顿时急了,甩开两个拽着我的人,从窗台上抄起一个酒瓶子就冲了过去。
当情感冲动占上风时,人的行为很难用常理来解释。我只记得当时彭波扭头看我时眼神中自然流露出的那种恐惧和不安,酒瓶碎裂的声音很大,也很刺耳。然后彭波的身体就象是被抽去了支撑的泥偶般的缓缓地倒下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争斗,用一种怪异而惶恐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彭波。一切都静止了,我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气声,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这时,郑平一把拉住我说:"走啊!"我们就出了彭波的宿舍,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住我俩。
我和郑平走得很快,几乎就是一溜小跑下了楼。出了楼门我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酒瓶颈,我连忙将它丢在了一边。而这时郑平的额头上还在向外渗着血,我们便去了校门外的医院。郑平呲牙咧嘴地被缝了三针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胳膊疼的厉害,撸起袖子一看,整个青了一大片,又赶忙找医生开了止痛膏和跌打丸,并且没有理会那个中年医生絮絮叨叨的教育,就拉上郑平就回了我的宿舍。为了防止万一,我就和郑平挤在我的床上睡了觉。
第二天早上,我们分道扬镳去上课。第一节大课还没下,学生处的人就将我从阶梯教室里叫了出来,我就知道东窗事发了。到了学生处,一进门就看见郑平和彭波也蔫蔫地在墙根立着。我们被学生处号称"西毒"的副处长给臭骂了一通,尤其是我和郑平更是被他数落了个狗血喷头,说我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混进学校的。他在那里骂我和郑平的时候,我就想:"幸亏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要不然好东西到了这里也得变成坏东西,再说招生不是你管吗?看来还是你自己瞎了眼!"我这么想着就觉得"西毒"很可笑,骂人都没有水平,于是忍不住在那里偷着笑,不料一不小心竟然被他给看见了,这下子可惹怒了这个老家伙,他先是勒令郑平和彭波回去写检讨和保证书,然后就给我开上了小灶。从早上九点多到下午六点多,除了让我吃了顿饭,去了两趟厕所以外,"西毒"就没让我出学生处的大门,他好像也是豁出来了要把我整服,中午也没有回家吃饭,陪我一起吃了食堂,到了后来我都快站不住了,他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训斥着我。后来,我们辅导员刘中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去,先是当着"西毒"的面装模作样的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给领了回来。在路上他告诉我,得罪了"西毒"可惨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让我小心为妙。我早已被"西毒"整得筋疲力尽,于是也没理他那个茬,什么也没有说就自己回了宿舍。
进了宿舍,老杨正躺在上铺一脸yin荡地不知在想哪朵校花,他见我进来,就立刻坐了起来,很关心的问我:"怎么样,老七?没事吧?"我累极了,也懒得理他,说了声没事就一头倒在了床上,连骂"西毒"的力气也没有了,迷迷糊糊又听见老杨说:"上次那个女孩下午又来找你了。"我心里恨恨地骂了句"红颜祸水!"就睡着了。
正睡得如醉如痴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推我,我翻了个身没有理会。那人又推了我一下,我气急败坏正要发作,扭头却看见郑平笑嘻嘻地坐在床头。"是你呀!"我说完就又倒在床上。郑平一把将我拽了起来说:"得了,别睡了,都快九点了,去吃饭吧!"我这才爬了起来。
往校外走的时候,我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就象是在做梦一样,一切都纷乱不堪,让我头痛欲裂。
(十四)

两天后,我、郑平还有彭波就成了全校的"知名人物",主教学楼前的公告栏里用斗大的白纸黑字宣布了对我们三人的处分决定,他们两个是警告处分,而我则因为态度恶劣被给予了严重警告处分。处分宣布的那天,我和郑平逃了晚自习去了西门外的小酒馆。我估计林言这几天还得找我,而我又实在说不清这件事,干脆就拉上郑平天天都跑到小酒馆来吃饭。
"老凡,你说咱俩这回可算是风云人物了吧?"郑平苦笑着问我。
"可不是嘛!昨天我在图书馆门口还听见还有人说两个新生为了一个女孩把一个老生给"开了"。我一边玩着郑平这几天戴着的那顶古怪的滑雪帽一边说,"咱们这回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哎!你说怎么就没给咱们算个见义勇为呢?"
"见义勇为个屁!"郑平坏笑着说,"你这是别有所图吧!"
"图个鬼!我自从在火车站遇见她后,就一直在倒霉,这回把你也搭上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我顶了他一句。
"为哥们两肋插刀嘛!"郑平还是嬉皮笑脸的说。
"我还是饶了你吧!要真和那个丫头挂上了,你还不得全身插满刀?!我说完就低头喝了一口酒。当我喝完酒抬头的功夫,我发现郑平突然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的身后,我当时以为是彭波这小子来寻仇,立刻就蹿了起来!回过头头才发现原来是林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就在心里暗骂郑平:这臭小子,和人打架也没见你这么害怕,一个小丫头就让你瞠目结舌了!
"你怎么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你刚才说什么?"她显然是听见了我刚才的话,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像自从那次给她扛过包以后,我就在潜意识里对她有些恐惧,就好像一件事情我已经尝试过了很多次,而却注定每次都失败一样,留下了后遗症。
"你吃饭了吗?一起吃吧!"郑平倒学会了出来打圆场。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林言说着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问郑平:"你的伤怎么样呀?还痛吗?"
郑平就涨红了脸,说:"没事!没事!"
我正在庆幸这丫头没有再追问刚才的话题,她又扭过头来说:"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一愣。
"你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没什么。"我这才明白她在问什么。
随后林言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包东西说:"我买了些药给你们。"说完就递给了郑平,郑平略显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来,并说了声谢谢。
三个人就那么坐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郑平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脖喝完了,说:"我还有些别的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就站了起来,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假装没有看见,林言却接茬回答:"那你慢走,这次的事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郑平就客气着出了小酒馆。
我在心里暗骂着这个阴险的家伙,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林言却好像放松了许多似的,望着我说:"你吃饱了吗?"我赶紧回答:"吃饱了!"
"那咱们出去走走?"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结了帐以后就和林言沿着校门口的马路向前走,天气这时已经很冷了,街道上鲜有行人,但是我们学校里的一对对恋人们却在马路边不畏严寒地一段一段地站着岗。我便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而林言的神情好像有些忧郁,走出了一大段后竟然连一句话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走着着。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座立交桥上面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
"他再也没有找过我了,"林言看着桥下的车流突然对我说。
"那就好,我们的处分没有白挨,"我随口答道。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们!可是你们却为了我的事受了处分,这让我非常内疚,我......."林言好像有些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
我笑了笑说:"你真是小题大做了,这件事细说起来其实和你没有关系,他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何况我也不能看着郑平被人打!你就忘了这件事吧!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市侩与自私,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为了林言而和彭波干仗,但是我不想林言也这么认为,我也极力在内心深处否认着这一点,所以我故意将"和你没有关系"几个字说得很重。
林言听我说完这些话,就盯着我看了一会,看得我有点心慌,但她没有说什么,我们就那么又沉默了好大一会,她才说:"你替我谢谢你的朋友,让他也跟着受了连累!我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了,免得总给你找麻烦!"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感到她的离去有些突然,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拦住她的动作,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学校的方向。我忽然间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好象自己满怀希望地在等一场精彩的演出,然而那演出却突然被取消了似的,心里空空落落的不知所终。
夜色深了,北风啜泣着掠过我的身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点着一根烟,呆呆地看着立交桥的下面,立交桥下的车流依然不断,刺耳的车声由远而近地划过,然后渐渐消失在远方。城市上方黑蓝的天空中大大地悬着一轮有些过于清晰的明月,让人感觉这个城市象是一个幻境,而我就浮在这虚幻的表面,沉浮不能由己。
我孤独地站在立交桥顶上,茫然不知所措。
(十五)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也这么想着和希望着,从考完大学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一个逃避责任和压力的家伙。
然而两天后林言写给我的那封信却最终促成了故事的延续,也正是那封信让我在后来为自己的狭隘和自私而感到羞愧。林言的信是这样写的:
"丁凡:
我不想说你好,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非常不好,也可能正在为自己无缘无故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受了处分而恼火。我想现在你已经没有必要否认这一点了,从你的言行里我看到了这一切,也不要为此而自责。学校的规定只在乎问题的"圆满"解决,而从来不去考虑学生依据这些规定究竟能不能解决问题。说句开玩笑的话,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在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了解决问题。你和郑平没有错!错的是传统教育灌输给我们的固化了的思维方式和解决问题的途径。
我对你的和你的朋友的感谢我不想在重复了,我会将这份感激深深地留在我的心里。我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让你明白我为什么会求助于你。我在车站遇见你是我离开家以后最幸运的一件事,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本来爸爸妈妈要送我来学校,可是我想自己能行,就坚持没有让他们送我。本来说好了一个亲戚会来接我的,可是我的火车晚点了七个小时,他们只好回去了。要知道当时在火车站,面对着沉甸甸的行李,我是多么的无助呀!幸好你帮了我。也不知为什么,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我信赖的人,所以我才在又一次遇到麻烦的时候想起了你。当时那个家伙整天缠着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让你去和他谈谈,因为那一次在花园我骗他你是我的男友。其实我以前也骗过他说我有男朋友,可是他不信。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我解决了问题,虽然你采用的方法有些特别,代价也大了些,但是我的生活终于还是归于平静了,我因此而十分感激你!我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可是我想你可能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简单的认为我对你可能还有其他想法,所以你会躲着我,连让我表示感谢的机会也没有。其实男女之间的接触我想不见得都是爱情吧!说实话我对你的狭隘十分失望,而你也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我决定以后就当从未认识过你一样,这样你也少了诸多的麻烦。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有些过分,那么就请你原谅我的狭隘和自私吧!"
林言即日
看完了信我觉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就仿佛自己的伪装一下子被人撕开了似的,有些惭愧和内疚,还在不服气中夹杂着几分恼火。我心想,太不划算了!我挨了处分,还得罪了她,真是倒霉!但仔细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我是在潜意识中努力在划清和她的界限。"是不是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我问自己,"唉!管她呢!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由她去吧!"我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
正式上课后,刚开始感觉日子过得很慢,我很惬意而又很空虚地混着每一天,同学们因为那个处分而对我也是恭敬有加,辅导员也将我划在了异类分子―――既不惹我,也不让我给他找麻烦。我也乐得清静,不参加班上的一切活动,整天和郑平混在一起。在那段时间,我和郑平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图书馆偷我们喜欢的书。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郑平是用一种比较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每次借两本书,一本很便宜的书,(通常我们都选择70年代出版的书,售价只有几毛钱),另外一本就是我们喜欢但是价钱贵得吓人的书,然后回到宿舍将两本书的条码互换,再将那本老掉牙的书充作新书去归还,等到期该归还时再报失,按照十倍的罚款也不过几块钱,但是在实践过程中,我们发现这样有一定的风险,干脆就将两本书的封面也换了,这样就安全多了,那个管理员会去关注每一本书的厚薄呢?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说,很多年后某个师弟或师妹在翻开一本自己心仪的书时,会目瞪口呆地发现这是一本早已被偷梁换柱的书!但是没有多久,我们就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不知那个傻小子或者是心细的管理员就发现了这一切,图书馆的大厅里贴出了警告,告诫"少数同学"要好自为之!我和郑平就暗暗发笑着庆幸没被当场逮着。我们偃旗息鼓了没几天,便又按耐不住对好书的渴望了,两个人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又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时我们学校图书馆防盗的办法是在图书的里面安放一个非常细小的磁条,如果你自己带书从出口出去而不是将所借阅的书交给管理员,然后在借书口排队取书,那么安放在出口的感应器就会发出警报。于是我和郑平就一页一页地去找磁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发现了磁条通常都安放在书页在装订缝里的规律!而且在安放磁条的地方书页通常会在装订缝处有些粘连。发现这些规律以后,我和郑平在短短几十秒中就能找出磁条所在,并用一根大头针将其清除,然后就可以将书藏在军大衣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检查口!
那些日子我们一次次沉浸在得手的喜悦中,开始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很快就到了寒假,我和郑平在期末考试中均有两门课挂了红灯,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在原本就不长的寒假中抽出一个星期提前返校参加补考。但是我俩还是满不在乎地出去喝了顿告别酒,就各自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第一次回家我连座号都没有买到,而且上了一列严重超员的火车,那是一次异常惨痛的旅行。当时我觉得那些用一张破席子躺在座位下面的人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伙。双脚不知被多少个人踩过,但还是不敢抬起来换个地方,因为如果你抬起了一只脚,那很不幸了,你只好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了――你在段时间内再也找不到一处可以放脚的地方了。我就那么忍着刺鼻的汗酸味、脚臭味、尿骚味站了整整十八个小时后,才找到了一个座位。
那是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宁愿失恋一百次也不愿意再体会一次那样的旅行!那会让我发疯的。

(十六)

春节在家里过得是索然无味,大多数中学同学见面,无非是相互吹嘘自己的学校,我的学校很是一般,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吹嘘的资本,便常常被遗忘在角落里,后来再有同学聚会便索性不去了,整天与和我一样没有什么资本可吹的蝎子泡在了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教徒那时还在中学补习,在我们高考的那一年以一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便进了我们中学号称"炼狱所"的补习班。而我在上中学和教徒的关系很是一般,原因是她的父亲正是我们中学的校长兼我们班的班主任,但是说实话那时我觉得她是我们班为数不多的几个让人不感到倒胃口的女生之一。我所说得倒胃口不是指长相,而是指那些自恃父母是个小官就无知而又狂妄的小妞。上中学时我们班市委及下属各局的干部子弟和老师的子弟占了全班人数的近百分之九十,所以我们的学生有些连老师也不敢惹,那些官宦子弟于是便很是嚣张,经常在班里作威作福,让人很是反感。但是在这些干部子弟中倒也有几个很懂得做人道理的,在班上不声不响地只是学习,教徒就是其中之一。
上大学军训被发配去看军火的那几天,晚上实在无聊,又不敢到处乱跑,于是就写了一封信给正在补习的教徒,鼓励了她一番,后来她回了一封信表示了感谢,我们就渐渐建立了联系。春节的时候,班里一大帮同学相约去给班主任拜年,我有些不大想去,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上学时教徒的父亲对我还是可以的。我就和蝎子商量,蝎子说还是去吧,别让人家认为我们一出校门就忘恩负义,于是我和蝎子就跟一大帮同学一起去了教徒家。
我和蝎子坐在她家的一个角落里,看着老师的那帮得意弟子眉飞色舞地向教徒的父亲吹嘘着自己的学校,就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正在这时,在那边帮父亲招待客人的教徒走了过来,招呼我们吃糖、喝水、磕瓜子,并在我俩身边坐了下来,和我们聊了起来,她显然是发现了我和蝎子的局促。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起这个女孩的聪慧来。闲扯了半天,无非是她问我们学校如何,我们问她复习的怎样,时间就混了过去。等那帮家伙吹的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时候,便张罗着要出去聚餐,我和郑平也就站了起来跟着告辞。同学们就要拉了教徒同去,教徒就犹豫着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校长大人就说去吧,早点回来就行了。于是一大帮人就浩浩荡荡地去了市里的一家火锅城。我和蝎子本想半路开溜,却被另外一个和我们关系还可以的同学死死拽住,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嚷了起来,我还犹豫着,教徒走过来对我俩说:"去吧,别扫了大家的兴。"我和蝎子只好跟着去了。
那晚的聚餐是我最后一次和高中的同学一起吃饭。席间几个春风得意的男生和女生就在觥筹交错的过程中互相劝起酒来,不一会就有人打起了酒仗。他们也知道上学时我就不理他们的茬,也不来找我,我正好求之不得,就只顾闷头和蝎子喝酒。他们喝着喝着就劝到了教徒那里,教徒说不会喝酒,要以茶代酒,那几个男女早就有了八成酒意,便不依不饶地死劝,非让教徒喝了那一大杯白酒。教徒实在招架不住了,就有些急了,眼看着要闹僵,蝎子站了起来劝道:"算了,人家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嘛!"为首的那个是我们班绰号"大嘴"的那个家伙,他醉醺醺对蝎子嚷到:"有你什么事呀!你想喝我还不敬你呢!"蝎子的脸涨红了,有些尴尬地说:"你小子喝多了吧。"然后就自己气鼓鼓地坐了下来。我在一边就有了无名之火,心想怎么能这么挤兑人呢!但是我知道"大嘴"的哥哥和蝎子的哥哥是莫逆之交,常去蝎子家玩,蝎子跟他也非常熟悉,便不好意思与大嘴反目。而我也正想杀杀这帮家伙的威风,于是我就站起来走过去,将他们败在教徒面前的那杯酒一仰脖喝干了,说:"我当回护花使者,有谁还想喝就和我来!"说完就拿眼盯着大嘴。
大嘴看着我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半路上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随后就反应过来,他倒也爽快,从桌子上拎过大半瓶白酒来,就拉我坐下开喝了。说实话大嘴的酒量还凑合,但是他刚才已经春风得意地喝了一大圈,早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而我只是和蝎子在那里不温不火地喝了几杯而已。所以没等那瓶酒见底,大嘴就招架不住了,进了洗手间就没有出来。我觉得把他整得也差不多了,就拉了蝎子就开路了。等我和蝎子在他家附近又闲扯了几句后就匆匆分手了,我便向两条街之外的家里走去。快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楼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好像是教徒。心里就惊叹着自己刚才怪怪的预感,好像知道她会在这里等自己似的。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是你!"我感觉到自己满嘴的酒气。
"你没事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的有些羞涩。
"还行吧!"我也回之一笑,但是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僵了。
"一起走走好吗?"她又问。
"行啊!"我随口就答道,"你回去晚了没事吧!"
她说了声没事,我们就一起向一个附近的街心花园走去。
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班大的孩子们在马路上肆无忌惮地燃放着各式鞭炮和烟花,我们一边走着,一边就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到处乱飞的"流弹",一路上也就没有说几句话。到了那个小花园,发现人不算太多,而且里面禁止燃放鞭炮,我们就庆幸着进了花园。
这时教徒才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的鼓励呢!你的新真的让我很感动也很受鼓舞,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你回给我写信!"
"为什么不会想到?是不是在你的同学概念中根本就没有我这样的家伙!"我调侃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们都是上帝的宠儿,谁会记得我们这些落榜生呢?"她笑着回击道。我们的谈话氛围一时间好像就松弛了许多。
"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在你最艰难的时候给你一些同学的信任和支持,我一边点烟一边回答。
"今天在我家怎么没听你讲你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充实和快乐?"她偏着头问我。
"没什么好说的,混日子呗!"我淡淡地说。我想如果当时是白天,她一定看得见我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
我话音刚落,她马上说道,"我才不信呢!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一个肯混日子的人!"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爸爸说你没有能上一所好的大学,非常可惜!"
我的心当时就被她的话刺痛了,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于是问她补习的情况,就岔开了话题。聊了一阵子,教徒说该回家了,我就说我送送你吧,就一起向她家的那栋楼走去。到了楼下,她说了再见就转身进了楼洞,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我说:"给我写信,好吗?"我点了点头,她便步履轻快地上了楼。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了。父母都还没有睡,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吃过了,他们才关了电视进房间去睡觉。我回了自己的屋子,和衣躺在床上,开始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一会想着自己一塌糊涂的大学生活和那个沉甸甸的处分,一会想着老爸老妈深夜还在等我,就怕我没有吃饭,一会又想着教徒刚才的那几句话,眼泪就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图片引用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