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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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二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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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之后,他找到一个大浴巾,把她裹起来,抱回到卧室。当他把她像一件礼物那样放到床上打开时,忽然发现自己冲动得一塌糊涂。他本想给她穿睡衣的,但他后退了几步,什么都做不了。她的身体像一件柔软的衣服一样摊在床上。她修长的身体伸展着,乳房像两个睡着了的半圆,惬意地躺在她的身体上,似乎正表达着朱大者心中最强烈的愿望。也许是感到冷了,她的身体又蜷了起来,侧向一边,好像不愿让人看见私处。他把被单盖到她身上,自己索性坐到地上,不知道怎么办。
假如他承认被丁欣羊吸引,更多也不是来自身体的。他拥抱过这个女人,也有过机会跟她再往前走。他放弃了那些机会,并不是因为能控制自己,而是他没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冲动。他想离开她的房间,但他动不了。她身体的态势还在不停地冲撞他。突然,他站了起来,掀开被单,开始亲吻她的身体。她最初的身体反应是再次舒展开,仿佛这身体喜欢他的亲吻。他慢慢吻得轻柔起来,好像过于激烈会打扰她睡觉。他吻她的脚,由此向上,掠过她的私处,用舌尖轻触她乳头时,她的双手抱住了他的头,把它拉向自己的身体。他激动起来,猛烈地亲吻她的脖子。她好像醒过来了,呢喃着搂住他,同时把自己的身体凑了上去。
他挣脱开她醉酒之后的拥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当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床前时,“她喝醉了!”的声音冷却了他。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衣服穿起来。然后把被子盖到丁欣羊身上,她身体暖和之后,很快安静地睡着了。
他一个人来到大街上,站在路灯下抽烟时,心里的感觉是疲惫和落魄。如果他进城,似乎就避免不了一个人,半夜里站在大街上!他看着每幢楼黑漆漆的窗口,仿佛正在密谋把几个还亮着灯光的窗口搞得无比孤独。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丁欣羊吸引他的同时带给他的障碍,在她喝醉以后消失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渴望矛盾或者说分裂的东西,一个女人如果是聪明的,很难同时还是单纯和幼稚的。除非那个聪明女人喝得烂醉。跟一个烂醉的非女朋友非老婆的女人睡觉,身体可能很舒服,但他不愿承受接下来心里的不舒服。他在车里给一个他认识的出卖夜晚的女孩儿打电话。对方问他去哪儿,他说,他开车过来,但不去哪儿,在车里。那女孩儿不情愿,他说,钱,我可以按整夜的付。
女孩儿答应了。他开车过去,这不是他要的简单,但他只能有这样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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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二十七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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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中回家的路上有人打手机,问他是不是丁冰的丈夫,他说是之后,脑子嗡的一声,他拦下出租车奔向医院。
他又一次站在丁冰的病床前,看着她昏睡,胳膊上挂着点滴,心情复杂到无法表述的地步。大夫告诉她,她忽然昏倒在大街上,被过路的人送来的。这时,那个送丁冰进医院的男人回到观察室,看见白中说了一句,你来了。白中知道这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
“她告诉我打你手机的。”那男人说。
“她醒了?”
“刚才醒了,然后又睡了。大夫说好像是血糖的问题。估计没大事。”
“刚才那大夫说,钱是您垫的,我把钱给您。”
“好吧,我正好是去银行,不然,平时我身上不怎么带钱的。我老婆信不过我,好像我是一有钱就花光的主儿。女人都这样吧。”
剩下白中一个人时,他坐到丁冰床边儿。他想把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有什么东西妨碍他这么做。头不疼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看着丁冰惨白的脸,揪心地可怜她;他爱她,所以害怕,不祥的预感在她第二次试图自杀以来一直搅扰着他。他觉得丁冰像一只风筝,即使他握着风筝线,也没有丝毫的把握,因为丁冰自己手里握着剪刀。最让他难过的是,他从来就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这几年来,她忧郁的倾向更严重,看心理咨询的结果连她自己都不满意。那医生说出的道理不仅浅显还很教条。女儿走以后,她的状态更灰暗。
他曾经期望,她们母女关系在蒙蒙长大更懂事之后能因为共同的理解更亲密。丁冰对蒙蒙很好,但她们彼此从没亲近起来。每次蒙蒙从国外打来电话,总是问他妈妈的情况;轮到跟丁冰说话时,蒙蒙便谈一些国外的见闻。
这时,丁冰动了动,白中立刻把她的手抓进自己的手里,好像弥补了过失。丁冰咕哝了一句什么话又睡过去了。
这个晚上,有两个男人不想事先打招呼,只想顺便路过按按丁欣羊的门铃。在,进去打个招呼;不在也无所谓。
其中一个是朱大者。他进城去医院看望大牛,路上忽然就这么决定了。他一直把那本丁欣羊的日记放在车里,仿佛他每天的使命都可能是站到她面前,向她坦白还给她日记。跟躺在病床上的大牛聊天之后,他沮丧。大牛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说,这是懦弱的表现。
“那你呐?”他没想到,大牛会这么反问他。
“你想说什么?”他防御性地反问了一句。
“想说的我都说了。”大牛不友好地说。朱大者在那一刻里责备自己,不该从自己还拥有的双腿出发,跟大牛讨论任何问题。角度,在这样的景况下,几乎决定了一切。
按丁欣羊家门铃时,他想,这也许就是他沮丧的原因,他一责备别人,便看到自己的弱点,最后也是怯懦。丁欣羊惊讶地看着门前的不速之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想她也许正好有另外的男性不速之客。
“我可以另外找时间再来,也可以先打电话跟你约好,我只是顺路,刚才去看大牛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口气是经过理性缓和过的,但仍能听出伤痕的尾音。
“有事。”他说。
他们斜对着坐在沙发上,丁欣羊倒过茶后,并不寒暄,静静地看着对方,气氛顿时比较紧张。朱大者怀疑自己照顾她的那个晚上是中了什么邪,眼前的丁欣羊跟喝醉的那个,简直就是两个女人。这样也好,不用过渡,直接说然后直接被解脱,像大丫希望的那样,让这个女人好好跟她的男朋友相处。想到这里,他把日记拿出来放到茶几上。丁欣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从哪里找到的?!”半天后,她甚至感激地惊呼着。朱大者在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两个可以让眼前处境简单化的谎言,但打消了坏念头。
“不是我找到的。”他说。
“那怎么会在你手里?”她拿过日记贪婪地翻看着,带着久别之后重逢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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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二十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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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你的日记。”
“你什么?”
“在商店里你忘在柜台上,我拿走了你的日记。”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冷漠,充满蔑视。他想,这个女人永远都爱不上他了。他迎着这目光,然后闪开了自己的目光。
“你看了?”
“一部分。”
“然后你想办法认识我?”
“不完全是故意的,也有碰巧的成分。”
“你真垃圾。”
“让你失望了。”
“为你失望?别做梦了。”她知道自己话说过了,但必须这么说。“门在你后面。”
“谢谢指路。”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对依然坐在沙发上的丁欣羊说,“看了日记又认识了你,也许喜欢上你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运气不好,我是说我的。你好好跟车展相处吧。对不起,再见了。”他说完刚要拉门,丁欣羊哭了起来,吓得他又把手缩了回来。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惯常的经验一时间不起作用了。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朱大者拉开门,从楼门进来的车展看见了正在关门的朱大者,同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哭声。他反应了一下,转身往外走。朱大者虽然没见过车展,本能地认定那个人是车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上去,问对方是不是车展。对方回答是,然后问他是不是朱大者,他也说是,立刻想解释,车展跟丁欣羊一样冷漠地阻止说,不用解释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朱大者站在公寓的大门口,对车展和丁欣羊的相似发着无用的感慨。走向自己的汽车时,他看到自己回乡的路还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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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二十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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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见到车展,丁欣羊高兴得近乎慌乱。她想过,也许有一天,车展会给她打电话,他们会再见面。对此,她并没有十分的自信,就像她对自己的魅力也没自信一样。
他们坐在劳动公园的一个露天茶室里,享受着初夏清新。丁欣羊意识到自己不停地说话时,希望自己闭嘴,却身不由己,中邪了似的。车展面带微笑,不停地给丁欣羊倒茶,基本不说话,似乎对丁欣羊不停说话的状态很满意。
她说着,夏天来了,天快热了,新工作有很多值得学习的经验,你好吗,今年夏天气温低于历史水平……说着,说着。
沉默突然刹住了她,她低头喝茶,一句过渡的话也没有。失去车展,并不像我想的那
么简单。她想,也许,他是那个能给我带来正常生活的男人。她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任何把握都没有了,包括对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爱他到什么份上,不知道自己能否也给他带来幸福正常的生活。
车展没有问她为什么沉默,好像他给她打电话之前已经设想了无数可能出现的场面,于是,任何场面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真的失去这个人,我未来的生活可能就此拐弯,走上另一条路,充满悬念,但毫无安全可言。她又想起那张海德公园女人的照片,仿佛看见了自己六十岁时的样子,惟一可能不同的是,不会那么昂扬,哪怕是挺出来的。她觉得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
但她常干勇敢女人不敢干的事。
丁欣羊喝了两杯茶之后,车展依旧微笑地看着她,她觉得他在审视自己。便再次开口说话。说起了刘岸,她不想说刘岸,但已经说出口了,只好继续说下去……
车展继续给丁欣羊倒茶,脸上的微笑却在减少,最后少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地步。丁欣羊终于闭嘴之后,去厕所,剩下车展一个人时,心情顿时黯然。他后仰着,看夏日的蓝天,在树叶的遮挡下,湛蓝清澈,一丝云影都没有。他一直希望自己的生活也是这样简单明了。他想告诉她,他们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难过和怀疑。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生活的意义,忙碌,挣钱,为了什么?享受生活,他一点也不反对,但他希望能为此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她有另外的世界,他们的理解是这两个各自丰富无比世界的桥梁,有相同有不同……他梦想的情侣关系……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看着他和丁欣羊的关系走到了另外的路上。在他所憧憬的家庭生活中,他希望把自己想象成勇敢能干宽容体贴的丈夫,根本不会在意麻烦,甚至高兴有麻烦。他有信心在面对困难时赢得她更多的尊重和爱。现在麻烦的确来了,但这不是他希望的麻烦,因为这麻烦涉及的是他们的关系,而不需要他们共同面对。他觉得在这麻烦中,自己毫无用武之地。他终于没有把握,自己在对方那里是不是受欢迎的。
认识丁欣羊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曾经觉得丁欣羊是个可靠善良的女人,跟她一起生活可能很容易建立信任。现在,他觉得自己判断错了,跟丁欣羊在一起生活也许会后患无穷。他听她说刘岸的事情时,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的正是这一点:丁欣羊无法跟周围的男人搞清楚。于是,理智重新控制了他,而他恰恰是这样的男人,靠理智而不是感情决定一切。在丁欣羊回到自己座位上时,他已经决定跟她说清楚,但看见她不安的表情时,便改了主意。聪明的丁欣羊从车展的脸上读到了一切,不聪明的她偏偏要把看到的说出来。
“你已经决定彻底跟我分手?”她冷静地说。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充分地想了想。她知道不该这时提什么刘岸,但她偏偏提了。她想到姐姐,怀疑他们家族有精神病史。她已经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所以,看到车展变化后的表情,心情也如死水一般。
车展没有回答。
丁欣羊命令自己恳求他,再给他们一段时间,把症结搞清楚。但命令的同时,她知道自己会拒绝执行这命令。她清楚自己性格中清晰的部分,但不了解那些隐秘的部分。像我这样的女人,就该一个人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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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引用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