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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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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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肠儿还是小肠儿?”
“你不能这么缺德。”丁欣羊笑得更厉害了。
“是,我知道,缺德不好。我不缺德。你真别笑了,我看你至少有几年没笑了,真还别笑坏了,别说肠子,笑坏了哪儿都不好。”大丫的神态开始了丁欣羊新一轮的大笑。
“哎,我前两天看了一个东西,”大丫决定不开玩笑了。“有个女的写的,说男人只是在射精的时候说爱我。当时把我给笑坏了,笑过之后,又觉得挺森人的。现在流行用身体检阅。”
“那肯定也是个境界。”丁欣羊刹住了笑。
“可你不许把它想的太好。”
“为什么我不许?”
“因为你最多能成为一个理论工作者。”
“是啊,实践的难度太大。”丁欣羊仿佛因此看见了自己的损失。
“得了,这是世界上最不复杂的事情之一,无比简单,主要你没天赋。”
“你帮我后天补补。”
“先用眼睛,把对方‘叼’出来,通过交谈稳住,如果继续有感觉,就分别找个理由离开大伙儿,最后街口汇合。”
“要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呐?”
“那就互相异样地笑笑,有点窘迫,有点暗示,还得有点不太在乎。不在乎是留出后路,即使不成,离开时也不必难过。要是已经在吃晚饭了,就说,去我那里喝点咖啡吧;要是已经在喝咖啡了,就说,去我家拿那本书吧,或者去拿个盗版碟什么的;要是……”
“打住!”丁欣羊说,“这段路我走过。结果就是站在门口,不是家门口就是饭店房间的门口,手里拿着那本书,要不就是个盗版碟,嘴里不停地说,那好吧,就这样,再见了,再打电话吧。那书你不用还我了,别,别,没关系,我还找得到,那谢谢你了,好,就这样,再见了,回去吧,再见了,好,再见,留步,好,再见……”
她们又笑成了一团。大丫一边笑一边嘲笑丁欣羊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好像别的女人搞成的都是别的样子
“最后我惟一的感觉就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那个人,那本书,那个盗版碟。”
从茶楼的窗户望出去,街边的树木都是疲惫的样子。叶子要么落了要么变黄了要么还带着苍老的绿色,仿佛都在期待着冬天,来做最后的了结。
丁欣羊期待晚年以便放下对感情的渴求。大丫还在东拉西扯,似乎不甘心过早结束刚才的开心。
“你还记得那个编导吗?跟我分手前他嫉妒得跟什么似的。我跟修车的说两句话,他跟我吵,说我看上那人的鼻子了,雅典式的;我跟门口收发的老头笑笑,他说我笑得暧昧,说我觉得那老头成熟。最后,我跟他分手没几个月,他就跟个演员结婚了。男人,大智若愚,懂吗!你只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就不至于老那么伤心。你不妨这么劝劝你姐。”
“你对什么都能开玩笑吗?”丁欣羊小心地试探。
“我希望那样,也愿意努力。”
“大牛呐?”
“最后大不了还是个玩笑。”大丫笑嘻嘻地说。
“我们真是半老徐娘,什么都是一半儿一半儿的。想得到的似乎得不到了,又不想彻底放弃;想放弃的,又下不了狠心放弃,一切都是灰土土的。有点恶心是不是?”
“挣扎准确点儿?”大丫不开玩笑了。
“要是彻底老了就好了,彻底了。”
“所以现在我们惟一能干好的事就是……”大丫故意停顿,然后模仿广东普通话说,“玩点俏皮。”
“你真烦。”丁欣羊说着喊服务员加水。
“茶不醉人人自醉。”大丫说。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欣羊,说心里话,我觉得自己老了,没锐气了。不是说帮自己,连你我也帮不了了。我不能帮你把日记找回来,我不能让你姐乐观起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找个工作,但依你的能力,根本不用我帮忙的。除了开开玩笑让你高兴高兴,我其实为你做不了什么的。那些你听过无数次的安慰话,有用吗?你回家一个人,心境会像皮筋一样,再弹回去。欣羊,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不觉得孤独了,因为孤独是绝对的,你抗争不过的。我可能早就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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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五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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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欣羊哭了。她用手捂住脸,也没捂住哭声。服务员过来,大丫撵走了她。她看见欣羊的一只手朝她伸过来,便把它握在手里。欣羊的手又凉又湿,大丫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欣羊打开家门,打开门厅的灯,放下手里的包,朝屋里望一眼,昏暗的空空的。然后她没有任何表情地脱鞋。。。。。。想到这里大丫的眼睛也潮湿了。她坐到欣羊的身旁,用自己温暖的身体抱住她。她希望她多哭一会儿,因为支撑了太久,也为了更久地支撑下去。这么想的时候,大丫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于水波无法再大度地面对马副经理对谭定鱼的感情关注,尽管马副经理永远也成不了她的情敌。她能听见谭定鱼在办公室打的所有电话,并能准确地判断出哪些约会跟公事无关或者说关系不那么直接。
“我是谭定鱼,是啊,那今天呐?好吧,几点?好的,两点,无月茶楼,我知道。”她听见谭定鱼在隔断里面整理东西的声音。她看看电脑上的表,还差二十分钟两点。她不知道无月茶楼在哪里,但估计他该动身去了,于是赶紧调整自己的心绪。
谭定鱼来到她的办公桌前的时候,她刚来得及把习惯了的职业微笑挂到脸上。他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没有半点亲昵甚至亲切也没有。停留了几秒钟,用跟平常一样的口气,吩咐有事给他发短信,然后便离开了。随着玻璃门轻轻合拢的声音,于水波的视线被泪水蒙住了。
他后悔了。她想。
我被骗了。她又想。
电话响了,她抹去泪水说喂,但没能把公司名字也说出来。
“请问谭总在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刚刚出去了,请问您是哪里,需要他给您回电吗?”于水波觉得对方的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但她十分肯定,谭定鱼刚才的电话是打给这个女人的。
“不用了,谢谢你,再见。”
喜欢一个男人,跟他上床了,这人碰巧是你的老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在心里对自己喊着,傻的是你当真了。
她的确当真了。当她回忆跟谭定鱼在一起的情形时,无论她怎样怀疑,都觉得那是她生活中最真实的部分。这是她自己无法做主的事。
那个晚上……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他听着手机的指引,经过几辆放在楼门前的自行车,摸索着上楼,经过一个又一个长走廊盘旋地上楼,经过各种晚饭残留下的余味儿,最后走进一扇敞开的门。她站在门口,穿了一件鲜红宽松的羊毛连衣裙,让人对裙子下面的身材充满猜测。
“你好。”她依然通过手机说话。他看着她,手机也贴在耳边。他关上门,有点不知所措。
“好找吗?”因为距离太近,他听不太清手机里她的声音;但他的另一个耳朵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刚才在广场时的冲动又控制了他。手机放到衣袋里,走近,轻轻地拥抱,她羊毛裙柔软的质地让他感觉无限舒坦。她忽然紧紧地贴上他的身体,多年来一直控制他的理智关闭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感觉的复活和碰撞。他好像被最有力的混乱主宰,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亲吻她的嘴唇脖子,粗暴地拉扯她的衣服。她立刻脱去了衣服,瘦弱的裸体让他楞怔了一下,马上又扑过去,拥抱亲吻。他觉得自己所有神经都绷到了最紧,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期待着最后的爆发把自己消灭干净。
他把她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当他脱自己的衣服时,看着床上刚刚与之分离一秒钟的身体,红润的唇,细细的脖子手臂和小而结实的乳房,更加饥渴,以至于他觉得脱几件衣服用了他半辈子的时间。他越着急脱得越慢,最后的衬衫扣子扯坏了。
他把自己火热的身体贴上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亲吻亲吻,仿佛不这样他就记不住前一个亲吻。他必须记住这亲吻的感觉,必须!他从这亲吻中得到的感觉是崭新的,好像他从没吻过任何嘴唇和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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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五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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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轻柔抚摸他的脸,渐渐疏缓了他的疼痛般强烈的冲动。她把他的手放到下面,他碰到了温热的泉眼,缩回了,但立刻又伸过去。他的手在那里探寻着,好像什么都不想发现,又好像要发现一切。
“我可以做吗?”他问。
“不可以。”她轻声说。他立刻惊恐地看着她。她朝他送上自己的嘴唇,在他脸旁说:“今晚不可以,但明天早上上班以后可以,在你的办公桌上,在这条裙子下面,我可以再加件大衣,行吗?行吗?”
他疯狂地把她压身下,几分钟后他从她的身上滚落下来,结束了他的欲望之旅。同样的身体,刚才给他的是力量,现在是重量,身体沉沉地坠着他的脑袋,现实慢慢地回来。。。。。。
当她再次把手放到他的脸颊上时,他立刻从消沉中清醒过来。他拥抱她,她光滑的后背像一匹属于他的锦缎,再次给了他实在的感觉,好像温暖的安慰充满了他,驱散了刚才突然占据他的虚幻。他看着她的脸,宁静甜美,眼神中充满了依恋。他搂过她,把她的头埋到自己的胸口,心里有了迟到的怜爱,他似乎从没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情感。
“你爱我吗?”她深情地问他,然后从他的抚摸中挣脱,那样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也只能看着她,一时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正在回忆刚才她说的话。当他和她期待的目光相遇时,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内疚,而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的一只手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她脸上期待的表情弱黯下去,像黄昏的光线。
“今晚我能留下来吗?”他的口气中甚至有强迫,也许他觉得这是对他刚才迟疑的最好补偿。
“假如你爱我的话。”
“我当然爱你,我非常爱你。”这么说的时候,他没觉得欺骗,尽管他的爱情并没有在这个晚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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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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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大牛不在她视野时,她就无视内心的感受,故意把他们的关系想得轻率,不停提醒自己是情场老兵。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这一切,更不知道她能被推到哪一步。这也是她不愿和丁欣羊多谈大牛的原因,她甚至希望所有的朋友都把大牛看成她有过的男友中的一个,或迟或早会变成过去时。换男朋友比跟一个人厮守容易,多次感情打击失望之后,她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什么人,生活因此平静下来。从她第一次把大牛带回家,这平静的状态动摇了。  大牛拉开她浴室门之后的情形,在她脑海里闪过多次。她沉迷大牛带给她的不同而强烈的感觉;另一方面她害怕。  他们互相看对方,光着身子的大牛没像其他男人那样带着自信或者窘迫去接近同样赤裸的大丫。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大丫,目光中没有温柔也没有好奇,仿佛面对的身体他早已熟悉。大丫渐渐地失去自信,几乎要垮下来。当她看见他的呼吸变化和肆无忌惮的勃起时,有了得救的感觉。  大牛依旧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大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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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句号》第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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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晴朗的天气里,烈士陵园虽然肃穆,但不压抑,彼岸的生活仿佛也跟天气有关。丁欣羊和丁冰终于找到了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后者提议到陵园。
“你经常来?”妹妹问。
丁冰点头。
她们往深处走,村子里的声音远了,陵园里越来越安静
“你怎么会想到一个人来这里?”
“这里空气好,还安静。”
“那你干吗不跟姐夫一起来。”
“他总是在上班。”丁冰说得很干脆,妹妹于是没问,周末不行吗?
一阵风吹过来,把丁冰围巾下的细汗吹凉了。安静的烈士们带给她的同样安静的心境,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姐夫有外遇吗?”过了一会儿,她们在墓碑丛林间慢慢踱步时,丁欣羊忍不住又问。
“我不知道。”丁冰老实地说。
“你感觉呐?”
“怎么感觉,也许没有吧?”
“她对你在性方面有兴趣吗?”丁欣羊尽量模仿专家的口气,丁冰的脸还是红了。她又想了想,然后点点。
“你有高潮吗?”
丁冰看着妹妹,点头。
“他平时做家务吧?钱他管着?下班基本上准时回家,偶尔晚了也会打电话,对吧?”丁欣羊连着问了一串,看着姐姐直到她再次点头。
再也没什么好问了,丁欣羊拉起姐姐顺着齐整的小路走出了陵园。
她们绕着陵园的高墙继续朝旁边村子走去。天边的火烧云把傍晚的光线变得更明亮,丁冰的思绪又飘回墓地。她并不为再也不能站起来的烈士惋惜,有时,她想,人死了,就不再有困惑,不再有怀疑,不再有对怀疑的怀疑。为这个人不值得死吗?天堂该是一个没有疑虑的地方,不然它就不是丁冰的天堂。
丁欣羊从侧面看着姐姐,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话:人只能通过两件事改变自己,爱和死亡。爱远远超出了亲情和友情。看着姐姐受折磨,她明白了大丫的话:只有无奈,因为你无法帮助。
住在乡村的朱大者常常觉得,他和这世界彼此忘记了。能画画的时候,画画,不能画的时候就躺在床上瞎想,进城的念头越来越少。傍晚,他心情突然很好,就到外面的田野上走走。
丁氏姐妹和朱大者在火烧云的余烬下,在村头的空地相遇,丁欣羊和朱大者因为意外,对彼此的笑容,在丁冰看来有些神秘。丁欣羊给丁冰介绍时,把朱大者说成是大丫的朋友。
“跟老牧更熟些。”他说。
“你怎么在这儿?”丁欣羊问。
“我住这儿。”
“我们来散步。”丁欣羊说完,朱大者便邀请她们进去小坐一会儿,顺便看看村子。丁欣羊犹豫了一下,担心丁冰不愿意,这时,丁冰已经答应了,没有任何勉强和窘迫。
朱大者带着两个女人,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太阳完全隐没之后,村子立刻暗了下来,黄昏和夜晚连了起来。他们进到朱大者的院子里,院子的东西院墙前各种了三棵笔直年轻的白杨树,树前的杂草刚刚经历了夏天的葱郁,看上去像人一样困顿了。
“我把城里的一套房子租了出去,顶这里的房租。”朱大者一边解释一边把她们带进屋里。
丁欣羊最先看见地中央的火盆儿,立刻凑过去。朱大者递给她一个小凳,然后把丁冰让到一把憨憨的木椅上,自己去沏茶,然后坐到丁冰旁边的木椅上。
“你从哪儿弄炭啊?”火盆的热力走进了丁欣羊,仿佛瞬间里驱赶了她身体里的寒意。
“涮火锅的那种。”
“奢侈。”
“别的方面我没什么花费。”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丁冰指着木椅以及屋子里和木椅风格一致的“沙发”,条案形的桌子,火盆旁的茶几。朱大者点头。丁欣羊看见丁冰脸上居然多了几分坦然,心里不免诧异,再加上自己烤火烤得无比惬意,很想多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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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引用自网络